2019年,蔡琴以評委身份參與《這樣唱好美》的節目錄製,
當聽完選手演唱的《出嫁》後,蔡琴不禁觸景生情,哽咽著喉嚨說:
「我的婚姻失敗了,曾經也和你一樣那麼甜那麼美。」
隨後,在媽媽組的一位歌手演唱完畢後,蔡琴更是激動到落淚,
表示:「媽媽是我這輩子都不能嘗到的一個角色。」
而在此之前,蔡琴曾經歷過一段長達十年的「無性婚姻」,
為丈夫楊德昌傾盡所有,卻慘遭背叛,傷她至深。
那麼為何蔡琴願與丈夫維持著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呢?
縱然做出了巨大的讓步,為何她的婚姻還會失敗呢?
01
1957年,蔡琴出生于台灣高雄市。
在她22歲那年,台灣湧現了許多民歌大賽,
生來就有一副好嗓子的蔡琴為了贏得一把屬于自己的吉他,
報名參加了海山唱片公司主辦的民謠風歌唱比賽,
幸運的是,她在高手林立的比賽中發揮穩定,
拿到了第四名,因此順利進入了歌唱界。
想來上蒼是很眷顧她的,因為她在出道的第一年,
就憑藉著一曲《恰似你的溫柔》一炮而紅,
擁有了許多音樂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名氣和熱度。
但上帝不會那麼偏心,給她開了一扇窗的同時,也為她關閉了一扇門。
彼時的蔡琴,靠著音樂事業在娛樂圈裡混得風生水起,
可自出道以來一直忙碌著事業的她,卻從未認真收拾過自己的形象。
從小到大,蔡琴都是一副小男孩模樣,
留著毛躁的短髮,帶著厚厚的鏡片,
黃豆大小的眼睛下,有著厚厚的嘴唇,就連皮膚也算不上白皙。
就連雜誌都公然挖苦她,稱:蔡琴歌壇得意,母親卻為她的終身大事傷腦筋!
就在蔡琴自己都覺得,這輩子註定會因為平凡的外貌而孤獨終生時,
1985年,媒體開始驚訝地發現,
向來打扮中性的蔡琴居然摘下了厚重笨拙的眼鏡,
燙起了時髦洋氣的捲髮,甚至還學人化起了妝,
穿上了緊身的裙子,變得女人味十足。
而讓這位昔日的「醜小鴨」搖身一變成為「萬人迷」的秘訣,正是愛情。
但唏噓的是,這段愛情不僅改變了蔡琴的穿著打扮,也影響了她整個後半生。
故事要說回1984年,說到一個名叫楊德昌的男人。
蔡琴和楊德昌的這段孽緣,一開始完全是楊德昌「求」來的。
那時的楊德昌不過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導演,但他很有執導頭腦,
憑藉自己的處女作就獲得了台灣電影金馬獎的兩項提名,稱得上是導演界的冉冉新星。
後來他忙于籌備自己的新片《青梅竹馬》,四處在尋找著合適的女主角,
正在他一籌莫展之時,男主角侯孝賢向他推薦了當時正紅的歌手蔡琴。
楊德昌和蔡琴的第一次相遇,就在蔡琴的錄音室外。
那天,蔡琴正在錄音室內專心致志地錄製專輯《最後一夜》,
蔡琴一開口,楊德昌便被這深情磁性的聲音所吸引了,他徹底淪陷。
直到蔡琴唱完整首歌,楊德昌才意猶未盡地從思緒中遊離了出來,
對著身邊的侯孝賢說:「她的聲音,好性感。」
在蔡琴走出錄音室的那一刻,楊德昌內心就已下定決心,她就是他要找的女主角。
于是,楊德昌小心翼翼地邀請面前的蔡琴:「你願意到我的新劇里做女主角嗎?」
那時的蔡琴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,她長相如此普通,又從未涉獵過影視界,
何談出演電影,而且一來就是要做女主角?
何況,面前這個男人和自己素昧平生!
于是,蔡琴心裡打起了退堂鼓,連忙搖頭婉拒。
可接下來男人的一句話,卻觸動到她心底的柔軟,讓貧瘠的土地發了芽。
「你不來的話,很可惜。因為,我覺得你很性感。」
性感?蔡琴此前聽慣了別人對她歌喉的讚美,
卻從未聽過有人用這樣一個不含蓄的詞形容她的外貌,
而且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。
或許從那一刻起,蔡琴便對眼前的楊德昌有了別樣的感情,
她終于鼓起勇氣,同意出演楊德昌電影中的女主角。
僅僅用了一部戲的時間,
楊德昌的體貼和博識,便讓蔡琴瘋狂地墜入了愛河。
明知楊德昌比自己大了整整10歲,還有過一段離異情史,
可蔡琴仍然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他,可蔡琴殊不知,
在她動情的那一刻起,她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。
02
都說陷入愛情中的女人是失智且盲目的,
蔡琴便是映證這句話最好的例子。
從美國讀電影回國的楊德昌,很潮、很有范兒,
喜歡品紅酒、喝咖啡,腦後邊還扎著一簇小辮兒,
平時也不愛笑,老是板著一張臉,看上去酷酷的,
說話也總用英文,讓人完全聽不懂。
可他博學多識,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,很招女人喜歡。
這和從小靦腆內斂、按部就班長大的蔡琴,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在外人看來,蔡琴和楊德昌並不登對,
蔡琴的好友紛紛勸她,離開這個不切實際的男人,
可蔡琴全然不管這些差異,也聽不進別人的建議,
蔡琴堅信他是一隻潛力股,便全心全意輔佐他的事業,
用自己辛苦積累下來的人脈、資源、金錢和名氣為他的事業鋪路。
在蔡琴的全力幫扶下,楊德昌逐漸在電影圈打開了方向,事業也漸入佳境。
1985年,當時已經相戀一年的蔡琴到了28歲的年紀,她覺得一切時機都已經成熟。
她渴望婚姻,便主動和楊德昌提出要組建家庭。
可楊德昌那時的事業剛剛有了起色,他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維繫,
二來,楊德昌此前早已結過一次婚,他對于結婚的渴望並沒有蔡琴那般強烈,
而最重要的是,他其實內心還未認準蔡琴,
他搞不懂自己的內心,于蔡琴,究竟是一見鍾情的愛,還是單純地欣賞?
他拿不準、分不清,可他又離不開蔡琴,不想失去她為自己帶來的便利。
于是面對蔡琴的結婚請求,他一直都在推脫和猶豫,
而這更加加重了蔡琴內心的不安全感,他越是佯裝撤退,蔡琴越是步步緊逼。
有一天,蔡琴不願意再這樣不清不楚下去了,
她找到楊德昌,對楊德昌下了最後通牒:要麼我們結婚,要麼我們分手。
她還給了楊德昌充足的時間去考慮,讓楊德昌把答案留在答錄機里。
在等待楊德昌答覆的時刻,蔡琴內心始終忐忑不安,
最後,她做足了心理準備,才前去收聽那則簡訊,
可她卻只聽到楊德昌留下的那句無奈之言:「你要我怎麼說?」
聽完此話,蔡琴內心一咯噔,卻仍然割捨不下這段感情。
最終,在蔡琴的「逼婚」下,楊德昌才半推半就,勉強下定決心,
給這個深愛他的女人一紙婚書。
可他卻在婚後,對蔡琴提出了一個要求,要求兩人經營」柏拉圖「式的婚姻,
不進行任何肉體上的交流,而要讓這份愛情保持絕對的純凈,要共同把精力放到工作中。
說白了,就是兩人只有婚姻的空殼,沒有[夫·妻·生·活],也沒有孩子。
楊德昌想用婚姻這層關係綁住蔡琴,栓住她對自己的好,
卻不想做出任何實質性的付出,承擔為人夫、為人父的責任。
除此之外,楊德昌的潛台詞還有一句:我事業尚未成功,仍需你為我借力。
可那時的蔡琴在遇見楊德昌之前感情都是空白的,她哪能悟出楊德昌此舉的用意與不妥?
只是傻傻地答應了楊德昌的一切請求,在她看來,
只要楊德昌願意同她結婚,就是對她最大的認可,
至于[夫·妻·生·活]和兩人的孩子,她從未想過。
可一個不願意主動給你婚姻承諾、不願意和你有親密接觸、
不願意和你擁有愛情結晶、只想要從你身上攫取紅利的男人,
又怎會是真心愛你的?可那時的她不曉得,
就這樣稀里糊塗地和丈夫楊德昌開啟了長達十年的「無性婚姻」。
為了做到楊德昌口中「共同把精力放到工作中」的要求,
蔡琴更加賣力地輔佐楊德昌的事業,
他缺人脈,她就費盡心思給他找人脈、引薦朋友;
他缺資源,她就親自為他的電影唱主題曲,出演角色;
他缺時間,她就為他打點好生活中的一切,卻從不打擾他工作;
他缺流量,她就為他唱遍台灣所有民謠餐廳,給他做宣傳;
他缺金錢,她就更加賣命地唱歌,為他籌集拍電影所需的資金。
可以說,蔡琴是把楊德昌的事業當作自己的事業在經營,她愛楊德昌遠勝過愛自己。
有這樣一位賢妻輔佐,楊德昌的事業自然不用愁,
《恐怖分子》、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和《獨立時代》讓楊德昌拿獎拿到手軟,
從一名新銳導演搖身蛻變成台灣名導,
甚至還被譽為「九十年代最具影響力的台灣大師」,在世界影壇都頗具盛名。
他再也不是那個無人賞識,需要妻子拉下臉為自己籌劃的小嘍嘍,
而是一個接受鮮花和掌聲,新人見到都得點頭哈腰的大導演。
03
結婚的那一年,蔡琴發行了個人專輯《癡癡的等》,
可造化弄人的是,這個專輯名竟成了她婚後生活的真實寫照。
因為工作原因,蔡琴的行程越來越忙,通告也越來越多,
這使得她婚後很難有很長的時間和楊德昌待在一起,
就算碰面,兩人聊的也不過圍繞工作。
可除了孤單,楊德昌也從未對她有過情感上的體貼和關懷。
有一次,蔡琴在公司錄音到深夜,正準備開車回家時卻發現車子行駛不動了,
本著不想麻煩楊德昌的想法,她在空無一人的大馬路上僵持了很久,
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,才給楊德昌撥通了電話,希望楊德昌能開車把她接回家。
可電話那頭的楊德昌態度卻很是冷淡,
他不顧大晚上蔡琴一個人在外的安危,只丟給蔡琴一句:
「你自己打車回來!」,便匆忙掛斷了電話。
楊德昌的無情和漠不關心,讓蔡琴的心墜入冰窟,
這使得她在日後對楊德昌不敢依賴,也無法依賴,
結了婚也仍然把自己活成了女漢子,沒有在這段婚姻里找到歸屬感。
可即便男人對她的不耐煩已經擺到了明面上,
蔡琴也從未動過一絲失婚的念頭,
無奈之下,她將自己的委屈與苦累全部都唱進了歌里,
把自己唱成了一代「民謠天后」,
唱進了每一個人的心裡,卻始終沒唱進楊德昌的心裡。
不同于蔡琴的一往情深,楊德昌其實早已看清了自己的內心。
他越來越清楚地知道,自己和蔡琴完全是兩片不同的天,
他在背地裡早已動了失婚的念頭,只是一直沒有衝動去捅破這層紙。
直到1994年,楊德昌在一次活動中,遇見了小他18歲的鋼琴家彭鎧立,
他才恍然驚呼,自己在感情世界里漂泊了許久,這回才終于遇到了港灣。
與楊德昌相似的是,彭愷立同樣有在國外生活的經歷,
她也愛喝紅酒,喜歡電影和音樂,品味特立獨行,
與此同時,身為鋼琴家的彭鎧立外型靚麗,優雅迷人,
這完全符合楊德昌心中完美繆斯的形象,
楊德昌像當初蔡琴愛上他那樣,堅定地愛上了彭愷立。
不同于曾經唯唯諾諾面對蔡琴求愛的模樣,
楊德昌為了心愛的女人,這次倒是很乾脆,
他直接找到了蔡琴,當著她的面告訴她:
「我們失婚吧,我愛上別人了。」
興許是愛得太深、付出得太多,
蔡琴在得知楊德昌愛上別人後,一直猶豫不決,
她不知自己是該靜靜等待楊德昌回心轉意,
還是忍痛割愛,乾脆和他一刀兩斷?
就在蔡琴深陷情傷,舉棋不定之時,楊德昌卻絲毫不體恤蔡琴的感受,
他迫不及待地想公開彭愷立的身份,和彭愷立頻繁出雙入對,
享受著名氣和美人帶給他的虛榮和成就。
可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,這三人之間撲朔迷離的關係早就引起媒體注目,
不少媒體開始大肆宣揚這段錯綜復雜、剪不斷理還亂的三角戀,
更有不少人對蔡琴的遭遇表示同情,可這一切,蔡琴只是默默承受。
有一天,蔡琴在主持節目時,意外收到了一個熱心聽眾的電話。
電話那頭問她:「蔡琴,你還好吧?」
這句來自陌生人的問候,讓蔡琴用盡全力偽裝起來的堅強頓時土崩瓦解,
她回想起這麼多年遭遇的一切,忍不住放聲大哭,
對著電話袒露脆弱:「我不好,我真的不好,我要失婚了......」
可長痛不如短痛,與其死守著與楊德昌有名無實的婚姻,
不如成全他,也放過自己。
1995年8月5日,蔡琴和楊德昌結束了10年的婚姻,
失婚後的日子,蔡琴很難熬,她想過隱退,想過自盡,
她也以為自己應該很快就能走出來,
但這段感情帶給她的創傷還是遠超她的想象,
她花了整整3年,才終于徹底走出陰霾。
可在她如此痛苦和絕望之時,楊德昌卻過得很是如意,
他不僅火速娶了小嬌妻彭愷立,還很快就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,
可在此之前,他卻給了蔡琴長達十年的無性婚姻,不想與她擁有孩子,
他興奮地面對媒體,稱:「和彭愷立一起的這幾年,是我人生最快樂的時刻!」
可回應與蔡琴的那十年,他卻冷冰冰地形容為:「十年感情,一片空白。」
04
外人很難想象,失婚的頭三年,蔡琴是如何說服自己走出來的。
她的世界因為楊德昌的離開而驟然崩塌,
在此之前楊德昌是她努力奮鬥的動力,可隨著楊德昌的移情別戀,
蔡琴失去了一切動力,她患上了抑鬱癥,全面停工,消失在公眾視野,
最嚴重的時候,她將自己封閉在家,什麼都不吃,
也不跟任何人說話,只是靜靜地望著窗外,回想這段往事。
可帶著這樣的情緒生活,身體怎能不出問題?
43歲時,蔡琴確診患上了乳腺癌,
那時的她得知此事後,內心也很平靜,
想必痛徹心扉過的人,再次面對生死的考驗,內心也波瀾不驚了吧。
她甚至通知了所有的親朋好友,還為自己立下遺囑,
靜靜地等待命運賜予自己的審判。
好在最後腫瘤是良性的,在做完手術后,蔡琴又回到了她熱愛的歌唱事業。
她再次推出新專輯《新感情舊回憶》,收到的獎項和讚譽不斷。
或者是天道有輪迴,2000年時,楊德昌不幸患上癌癥,
在與病魔做了7年的鬥爭后,楊德昌還是因結腸癌去世,享年59歲。
在楊德昌去世那天,蔡琴在家中放聲大哭,
也許在她心裡一直從未忘記過楊德昌,
所以在面對楊德昌的死訊時,
她小心藏好的所有情緒又翻滾而來,將她淹沒。
後來的蔡琴在接受媒體採訪時,更是直言:
「早知道他生命這麼短暫,我願意早點跟他失婚,放他好好享受他的生命」。
後來的蔡琴也嘗試過開啟新的戀情,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。
或許在她心裡,人生也只有音樂和楊德昌兩件事了吧。
如今已經65歲的她仍孑然一身,雖然身邊沒有兒女陪伴,
但她還有她熱愛的音樂事業。
今年9月17日,時隔多年,蔡琴再度舉辦演唱會,
和歌迷相聚的她心情十分激動,獻唱了多首好歌,
在唱完《新不了情》后,蔡琴忍不住淚灑現場,
和歌迷們一起在音樂中找到振奮人心的力量。
回想起蔡琴和楊德昌的這段」不了情」,
想必許多人看了都覺得很是唏噓。
在感情的世界里,或許沒有絕對的錯與對,
只能感慨人世的無常和情字的難解。
希望此生一直為愛勇敢的蔡琴,從今以後能夠更愛自己,
活出自己人生的新篇章。